“他娘的,你又是什么货色?”
老大怒气冲冲,弯腰捡起一根粗大木棍。
身后小弟个个凶神恶煞,摩拳擦掌。
苏升依旧面带微笑,说道:“只是来问问题的,大家火气不要这么大嘛!”
老大扭动头颅,旋紧手中木棍。
“问问题?我看你小子是死人起夜,不知死活了。”
他身后的瘦削小弟舔着嘴唇,一脸恶笑道:“刚好老大火气大,拿他来泄泄火。”
苏升摇摇头,踏前一步。
“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癖好?”
老大一愣,听出苏升这是在暗里骂他,啐了一口,举起木棒大喊道:
“给老子狠狠地打,打不死不要停手!”
……
片刻后。
“大哥我错了、我错了……”
老大蹲在地上双手抱头,鼻青脸肿的,浑身都在颤颤巍巍。
他的身后,小弟们七零八落,个个躺倒在地上,身上挂彩。
“现在能不能好好说话了?”
苏升甩甩手,跟着老大一起蹲在地上。
老大像是着了惊的耗子,见到苏升险些跳起来。
“能了,能了……”
不敢不能啊,这家伙简直就是魔鬼。
自己都没看清他怎么出手,就倒在地上了。
待自己起身时,小弟们又全都被撂倒。
老大本还想反抗一番的,结果就被来人拳打脚踢。
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,自己什么时候又惹着这种人了?
苏升点点头,道:“能就好,我问你……”
“出老千了,钱不在我这,都交给上面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
苏升眼皮跳动,呵呵笑道:“看来你很熟练嘛,我要问的不是这个……”
“家里有老有小,我知道该怎么做,请大人高抬贵手啊!”
老大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要抱住苏升大腿,被他一脚踢开。
苏升一脸嫌弃,刚刚还这么怕他,结果刚一发问,就本能似地回答起来。
一看就是这种事情没少做。
老大一个扑空,摔在地上,很是狼狈。
“我待会要是没说完你就回话,就一脚踢死你!”
苏升面无表情,但给人的感觉更为可怕。
老大从地上起来,顾不得擦拭嘴上的泥土,连连点头。
“明白明白。”
“我问你,之前你追那个小乞丐时,为何不敢追进天青馆?”
苏升沉声问道。
老大的心里猛然一颤,而后马上讪笑道:“那天青馆是什么地方?我们什么身份,哪敢去闯了?”
“哦?”
苏升眼神玩味,挑着指甲。
“可我刚刚明明看到你闯进去追人了,怎么?进了一回大牢,胆子就变大了?”
老大的额头忽地沁出冷汗,眼睛向四处闪躲。
“那是因为……因为……”
他想到了一个说辞,大声喊道:“因为那个小贼实在是太过气人,连续两次,小的实在气不过啊!”
苏升摇摇头,惋惜道:“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。”
老大:“啊?”
苏升低头寻找着什么,看中一根合适的木棍,弯腰捡起。
“不用怕,我出手很快,不会疼的。”
老大满脸惊慌,连连后推,却被身后一个倒地的小弟挡住了去路。
“你越跑,我的力气就越发用不上啊。”
苏升的影子覆盖住他的脸,吓得老大双目瞪大,赶忙挥手:“我真的没有骗你啊!”
苏升用木棍轻轻敲打另一只手,笑呵呵走上前来,二话不说就挥棒而下。
老大的眼瞳急剧收缩,下身忽地一热,棉布衣物都湿透了。
眼看木棒就要挥到他头颅,力大势沉,这一棒下去,自己十八年后又可以做好汉了。
“我说!我都说!”
老大惊恐大喊,本能双手抱头,缩在地上。
想象中的木棒并没有落下,而是被苏升快速收回,轻松卸力。
老大是个有见识的,见过那些高品武夫是怎么样的。
只此一看,便能看出苏升是个真正的高手。
“最后一次机会,下次我不会留手。”
苏升将木棒抗在肩上,冷然说道。
老大咽了口水,颤颤巍巍道:“小的知道不多,只是听上面人传话下来说,那几日天青馆要出事,让我们不要去。”
果真如此,余庆赌坊上面的人真的与刺杀县丞一案有关联。
至于是不是他们谋划的,苏升就不得而知了。
“那你上面的人最近还有说什么吗?”
“这……”
老大欲言又止,显然在权衡利弊。
“嗯?”
苏升眼神一冷,吓得老大面无血色。
“昨天我们刚从大牢里出来,上面就派人跟我们说,除夕那天,江城可能要出事,让我们机灵点,不要出去凑热闹了。”
今天就是二十八,离除夕还有两天。
除夕那天要出事?出什么事,难道有人要在那天刺杀府尹?
苏升思潮起伏,一瞬间就想到了许多。
“干什么呢?你们这群人又打架斗殴了?”
一道呵斥声音响起,老大探头张望,发现是几个巡防士卒持枪赶来。
“大人快来啊!”
老大从未有过跟现在一样,视巡防士卒为天降救星。
要知道在以前,他都是骂这些家伙老丘八的。
“就是这家伙,当街行凶……”
“哦,他们在这里互相斗殴,被我发现,就出手制止了。”
苏升面不改色地指着地上那群人说道。
老大瞪大眼睛,想着你咋还凭空污人清白?
他看着士卒,连忙喊道:“不是这样的,大人不是这样……”
士卒发现拿着木棒的是苏升,神情顿时变得恭敬起来。
“原来是苏先生,来人啊,将这群持械行凶之辈抓起来。”
临近年关,江城的管控比以往更严了些。
老大和他身后的小弟都被人拿铁镣拷起带走。
临走前,老大还不知所以,走到后面,他才当街大喊:“你们这是欺压良民!”
街道上行人无数,见着被抓的是这伙人,都是低头发笑,觉得活该。
可别骂了,这时候被抓起来,不见得是坏事……苏升看着那群流氓被带走,心里默默想道。
他与士卒寒暄几句,便转身离去。
走过几条偏僻巷子,他又来到了那座小院。
而今日色渐暗,孩子们都回到了房间。
院内灯火通明,唯有一间光芒暗淡,像是只点了几盏灯火。
苏升施展轻功,悄无声息地来到院子,将那间房门推开。
看着眼前景象,苏升竟怔住无语。
片刻后,他长叹一口气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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